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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君子诗选

编辑: 路逍遥 关键词: 现代诗 来源: 逍遥右脑记忆


匪君子诗选 匪君子,女,籍贯上海。十六至十八岁曾以写现代诗,后于2000年8月受网络诗歌影响激发写作热情重新拾笔。最新作品见《诗歌报》、《汉诗发展资料》、《诗选刊》、《诗歌月刊》、《文学报》、《极光》、《四川文学》、《安徽文学》、《三明日报》等。我听说过那些音乐 秋水未老 橘子红了 这个春天来得迟缓 不是新的天空 夏季 无关爱情 八月 戈多的鞋印 一九八七年冬天 这座城市中的我 寄居春天 杀手 小帆,我站在黄昏的街边想你 我听说过那些音乐我听说过那些音乐,犹如初冬的阳光照进我心房的暗室里面总有几处模糊的影子循规蹈矩的肌肤,却被阳光清晰地穿透在晕旋中透明,那定是些未开化的羽毛塞满了我的胸膛,痛痒难分久伏于地下,言辞被蒙住了双眼却在惨白待裂的唇底下炽烈地发烧我听说过那些音乐,犹如一生中总有这样几个字呼之欲出而我却始终选择在紧要关头时环抱双肩冷冷地将这些字的骨架拆来拆去正如我现在,专心致志地玩弄着满屋子的音乐那柔软的身体自一个点撑起,又自另一个点抽去而最后,其实我什么都听不见影子依旧在一旁装聋作哑只剩下这堆被拆裂的音节,音乐的骨头被你小心翼翼地收做了书签,一转身插在了音乐的稻草之上真的,我听说过那些音乐,犹如掌心里久久握住的这半根白发2002.1.4  秋水未老秋水未老芦花荡里的风情预支了整整三十年的河东与河西伸手握不住那些柳枝如何与它们说话如何,才能避免一场病雨的降临而雨还是在不停地落下三十年落尽的纷争难抵挡手中的一杯清茶临水而望是谁被隔住一座虞山,乌蓬前夜夜吟咏同一阙诗篇将烟雨饮尽将清风明月一次次饮尽没有人,能在对死亡的膜拜中一生用尽最初的童稚倒卧于最终的无欲寒潭易渡,秋水未老不经年的雨水,声声滴过窗前水色澄清,无忧无虑与年年触摸到的并无不同2001.10.30  橘子红了过早地触摸到天空橘子就红了谁在记忆里继续着逃亡故事落满一地一闪一闪地,眼含橙色的光芒而水仙的香气也恰在此时熟透了你低眉谨坐,细数一些日子这么想着记忆便撑破了窗外的天空总有什么是在缓慢落下的其中包括那些细微干涩的灰尘透过玻璃杯中的水蒸气伸出一只手与你相握露一半笑容给自己水仙的香气就在你眼中漾开橘子红了冬天,正是一年的开始。2002.2.14  这个春天来得迟缓这个春天来得迟缓停留在诗意上的触碰,须臾黎明便明晃晃地抽去了轴心天地也就这么轻易地被白色合拢了女人为诗意所隔绝绕过去了,那都是些什么?辗转反侧过了那个夜晚长发被春梦剪短了为已了知正在演绎该继续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可还是那么固执地想了固执地想了固执却让它终止了无言了哀伤飘起来了怎么女人的空间起雾了女人的空间,也曾尝试过偏离寂寞给的温度眼眶越来越热心是越来越冷女人的泪,始终没有漂亮地把远方滴疼听说神话在那一夜曾小心翼翼地喘息过而后的每个夜,谁的眼眸更黑了?怎么神话的结局越来越屈服于情理中了情感的想象力终于被掠夺干净了2001.2.8 不是新的天空不是新的天空浅蓝色地飘摇不定那是柔云纯白的心雨后起舞 祈祷呢喃青灰色的鸽竟这般欣喜地 独自曳翅如此细致地玩味无怨的孤寂这些窗台前娇嫩的文竹落日中还不至于就此成黄色罢枯黄残缺的窄屋依然拥住文竹在斜阳里静思会想起身边的小池么池水看起来还是这般年轻它 淡绿的思是绿荫无法掩饰的闲愁也许果然有几只模糊的青物正天真地捕捉自己欲动的倒影小女孩的笑魇忽然贴近水面风种下的波纹已漾开女孩手中的小野菊在晚风里褪色不经意 飘落水中对岸有只瘦弱的鹅竟又在哀嚎女孩呆立盯住鹅那焦黄的眼 忘了动无来由的树枝横落水面绿荫追随着 颤动在这块不是新的天空里闲云驿动青灰色的鸽总是忙着独自曳翅…… 夏季这是份晦涩的季节树叶阴着脸挂满树枝树根在泥土里喘着粗气肮脏的母鸡却使劲孵着白惨惨的野鸭蛋小屋里被锁住的电话机正沉着地重复来自远方的渴求男人女人坐在那个被称为家的木制地板上一遍遍地翻开他们与澳洲小外甥的留影晚餐似乎已不再重要燕麦粥在煤气炉上无聊地打着哈欠那胖嘟嘟的小男孩扯起嗓子无休止地哭嚷这原本不属于男人的权利太阳躺下去又睡了小镇里这一群群 一窝窝兴致勃勃的蚊虫跟着那些充满自信的人们有计划地谋取自己应有的红色财产小镇的鸟儿们该不是全被捉去吃了罢屋角黑暗的米缸白乎乎的米虫随着录音机里的钢琴曲漫不经心地蠕动着那肥嫩标致的皮想做飞蛾的好梦逼得它们顽固地爬向天花板总想会有那么一天蟑螂会在白天寻求自己的法律女人又在潇洒地洗浴她不明白那镜中女人的肌肤竟这般陈旧那短短的发黄的头发懒懒地贴住颈脖男人沉稳的鼾声又低声响起 无关爱情我在天涯的一端徒步走近你,有时也远去手中握痛的花香跌碎在风中,如同一种声音在心底穿越过敏感的呼吸是的,你的呼吸需要静心去谛听无论你醒时亦或睡去的欢乐与哀伤我在城堡外,谛听慢慢将关爱砌成你足边的一块砖砾 八月八月在沸点之上注视这记忆的触角,一言不发轻触我濒临崩溃的季节一则拐角处的故事在八月的熏香里,显得丰硕却又透明自童年时便开始下坠的故事,在八月的僻静之处不动声色地破裂深夜巷子里忽明忽暗的烟蒂久久久久地形成一道风景。而这道风景已然陈旧跟随你秋色般前置的阴影与我的灵魂对峙了整个夏季我一生被陷害的魂灵在沸点之上注视,八月这记忆的触角,在高耸的枝叉上染指未来,却又始终死守着一言不发2001.8.17 戈多的鞋印凌晨三点醒来枕边有半只戈多的鞋印照例有些头疼照例将脚重新摆放在烟头与烟头中间熟睡的时候,言语正在走失戈多会将脚摆放在我身体的某个部位这明显是个问题我撇撇嘴不想理睬将鞋印留在身边巴掌大的天空里并没有人受着虐待想告诉戈多靴子没那么破旧脚踝没那么肿胀,随时都可以轻易褪下我坐在树底下,看见所有词语在一松手之后都能飞快长出雪白的羽毛而礼服却因熟睡而麻木我知道那天你的鞋印留在一群人中戈多明天还是会来这使我来不及考虑鞋印会被摆在烟头哪一面每天变成好多个圈圈我其实什么都来不及考虑周围的声音模糊什么来了,什么在不断地站起来了一排排掌声响起一个声音在耳边无限制扩大我顺手擦了擦脸,发现半只鞋印在枕边半只鞋印留在额头上2002.2.27 一九八七年冬天一九八七年冬天我站在桥上往下看从那个缺口,静静往下看这是凌晨二点潮湿的空气从缺口陆陆续续沉了下去那时我微微仰起的笑脸还算新鲜你看出我些许青涩的不安水淋淋地燃烧成一团雾气,可你这时还不能够说什么,你久久望住我甚至不能与我勾一勾小指头于是我就捂住嘴,捂住夜色轻微裂开的缝隙风中干干净净的桥面,周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其实说起来那晚的路灯比平时都亮两岸雾气搭船走动,而这些当时都没看见2002.3.10 这座城市中的我赤脚走在城市光秃的前额上在午夜以前保持一种斜眼看人的姿势我用废气与垃圾搪塞门背后的空白如这座城市的猫狗一样,不务正业姓马的朋友笑着说,江南呵江南就跟面做的一样,连吃着火锅的冬天也软软地,硬不起来而硬不起来的人,习惯于转圈习惯于踩住自己的影子,和人说话我那见不得人的心脏畸形,在某个未名夜已沦为盆地咬文嚼字是我唯一手段妄想搬动一个正等着孵化的鸡蛋把自己堆放在时间的杆秤之间,却找不出短斤缺两的理由也没有归宿。其实还是被迫光着脚用缺钙的脚指头站在城市的前额上与猫狗一起,继续着不务正业2002.3.18  寄居春天早逝的花蕊,无风自闭春天并没有微开的缝隙可以将一段无疾而终的私语插入蜂拥而至的秘闻仿佛妙不可言,仿佛无法描述蜂拥而至是寄居七夜的感怀你伸出手却没有丝毫握紧的意思安静,如伦敦上空的雾你吸食过多忧伤的空气你说,“我想听见你的声音”“是的,我在听……”你在春天的天空底下听雨,下了七夜所有指鹿为马的季节注定被错过什么是春天,你因此一无所知你将所有经过的女人假想成同一人,发烫的胸口垂倒,在大厅中唯一的影子旁而你并没有任何行李可收拾一生中的雨,下了七夜雨,在你掌心中停留了七夜而整个春天是一曲哀伤的调子,你偏偏攥紧不愿摊开掌心滴答、滴答、滴答……地面暗暗泛出银灰的光映出半张色衰的脸庞2002.5.23  杀手日色正单五月的光晕在握刀的指缝中流动得很慢这样的日子是用来被杀手将一些幽闭的声音悬浮于星子底下并且,在夜风里默默潜行那种名为信仰的东西在青天白日底下潜行杀手的步幅,依然动得很慢手指欲动的时候,春天路过铁匠铺锤打声中,火石飞溅光阴飞溅穿透的肌肤,星星点点记忆被预见能轻易地在骨髓里生根、滋长、凋敝闲置的新衣已背离了佛龛噬血之前必须先低头将心上的投影部分砍伤将五月的阳光砍伤在欲动之前动得很慢记忆被打造进刀锋边缘流光一瞬记忆般的璀璨,一瞬尖锐中混沌将光阴束成简单,所以动得很慢所以等待舔血的日子,一直都会似等爱般简单2001.6.21  小帆,我站在黄昏的街边想你小帆,我站在黄昏的街边想你一些阳光投射进阴影在脚踝,在臂弯想着你的名字与一道霞光之间的关系我如何抵挡这霞光般的晕眩你黑又亮的眼睛,手边好看的花朵而野草的清香正自风中徐徐送来小帆,为什么那些味道依旧为什么,会与童年时的一样我站在童年的街边想你这么多年来一些东西在思念处拐弯在掌心中刻满冰凉的碑文而我手拿一把年轮的卷尺丈量消失在唇间的话语,有时自己也读不懂字迹模糊我记不清是依靠右手,还是左手默默擦拭一些光秃的碑文,而阳光温暖小帆,还有什么能比这一刻黄昏更能让我跨越过半截人生,给那些死去的日子一次小小的葬礼我可以,拉住你的手在空气中一动不动,缓缓接住你的笑容而我的笑容正与你相似而阳光正一块一块落在我布满光斑的眼睛里小帆,我归家的步履是如此急促我被那些日子无故追赶受编织过的旧花环蛊惑小帆,请在我心上未长满疮之前盛一杯落日下清凉的水画十字以祝福,当我独立于这童年的街边200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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