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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_诗歌鉴赏

编辑: 路逍遥 关键词: 诗歌鉴赏 来源: 逍遥右脑记忆


海风

[法国]马拉美

肉体含悲,唉!而书已被我读完。

回避吧!远走高飞!我觉得鸟儿醉酣,

在生疏的海沫跟天空之间!

任何货色,不管是映入眼帘的老花园,

夜啊夜,不论是我凄冷的灯光

照在捍卫着雪白的一张白纸上,

或是给婴儿哺乳的年青的爱人,

都留不住这颗海水浸透的心。

我去了!轮船摇摆着全副桅杆,

起锚吧,驶向异国风光的天然!

沉闷啊,因冷淡的盼望而更悲切,

却依然信任手帕最后的挥别!

船挽邀请着狂风,召唤着激浪,

兴许它会被风压弯,在沉船之上——

沉船呵,无桅,无桅,也无富裕的岛国……

但我的心听啊,且听那水手之歌!

(飞白译)

【赏析】

马拉美以谨严而忠诚的立场写诗,作品数目甚少而下的功夫很大,起初少为人知,至19世纪80年代因诗人魏尔伦著《被咒骂的诗人们》加以评介,才名声大振。在19世纪末期,马拉美不仅是象征主义诗歌的首领,还成了欧洲文坛、艺坛上的一位核心人物。常常加入马拉美家中的礼拜二茶话会的,有很多法国和本国诗人、作家,也有印象派画家和音乐家。纪德、拉福格、瓦雷里、克洛公尔、普鲁斯特、王尔德、叶芝、马内、德加、德彪西等辉煌的名字,都曾列入这个中学的座上客的名单,其中许多青年人还曾深受马拉美的陶冶。马拉美对20世纪欧洲诗歌和艺术也有宏大的影响。

马拉美的诗歌艺术有何特点呢?后人送他的“朦胧巨匠”的名称是相称传神的。他固然在巴那斯派的刊物《当代巴那斯》上发表过诗作,但与巴那斯派清楚、沉着、客观化的诗风不同。他反对巴那斯派的直陈其事,主意“说破是损坏,暗示才是发明”。他以为诗写出来就是为了叫人一点一点地去料想、咀嚼,诗就是暗示,就是梦幻,就是象征。

《海风》是马拉美早期的名作,其“逃避”主题和对异国景色的憧憬带有浓烈的浪漫主义颜色,但其暗示伎俩和对理念世界的寻求已充足显示了马拉美的象征主义作风。这首诗显然是在波德莱尔的《远游》诗影响下写成的。

诗人好像是一个古代世界的奥德修斯,烦闷驱使他向“陌生的海沫和天空之间”远走高飞。巧妙的是,诗人对烦闷的世界简直不屑一提,只用“精神含悲”和“书已读完”轻点了一下。他着意描述的却是那令人留恋的、从后面拴着他的世界:那老花园,因其“老”而更值得悼念;那书桌上的灯光,因其“凄冷”而更加亲切;那一张白纸,守卫着本人的洁白而严拒信笔涂鸦;还有年轻的爱人在哺乳,新生的小女儿热娜维埃芙紧偎在妈妈的胸口……这四行诗,蠢才地写出了亲热温顺的家庭气氛,写出了最使人迷恋的世界,

然而这一切——

“都留不住这颗海水浸透的心。”

这样,诗人就以反衬衬托出了远方的海——那诗的理念世界的号召的强烈。

假如后方的锚拖不住,那么前方的险境也就阻挡不住了。在第二节中,诗人以“暴风”、“激浪”、“沉船”描写了愿望的远景,并以“无桅”与第一节中的桅杆形象响应。然而这所有也不能摇动远航的信心,由于——

“……我的心听啊,且听那水手之歌!”

水手之歌从海天相接之处传来,从一片蔚蓝之处传来,从诗的此岸世界传来,于是渗透海水的心断然起锚,开端了诗海哥伦布义无反顾的巨大航程,驶向天蓝色的理念之国……(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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