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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旧唐书?郭元振传原文及翻译

编辑: 路逍遥 关键词: 诗歌鉴赏 来源: 逍遥右脑记忆


旧唐书?郭元振传原文

郭元振,魏州贵乡人。举进士,授通泉尉。任侠使气,不以细务介意,前后掠卖所部千余人,以遗宾客,百姓苦之。则天闻其名,召见与语,甚奇之。时吐蕃请和,乃授元振右武卫铠曹,充使聘于吐蕃。吐蕃大将论钦陵请去四镇兵,分十姓之地,朝廷使元振因察其事宜。元振还,上疏曰:

臣闻利或生害,害亦生利。国家难消息者,唯吐蕃与默啜耳。今吐蕃请和,默啜受命,是将大利于中国也。若图之不审,则害必随之。今钦陵欲分裂十姓,去四镇兵,此诚动静之机,不可轻举措也。今若直塞其善意,恐边患之起,必甚于前,若以镇不可拔,兵不可抽,则宜为计以缓之,藉事以诱之,使彼和望未绝,则其恶意亦不得顿生。

且四镇之患远,甘、凉之患近,取舍之计,实宜深图。今国之外患者,十姓、四镇是也;内患者,甘、凉、瓜、肃是也。关、陇之人,久事屯戍,向三十年,力用竭矣。脱甘、凉有不虞,岂堪广调发耶?夫善为国者,当先料内以敌外,不贪外以害内,然后夷夏晏安,?平可保。如钦陵云"四镇诸部接界,惧汉侵窃,故有是请",此则吐蕃所要者。然青海、吐浑密迩兰、鄯,比为汉患,实在兹辈,斯亦国家之要者。

今宜报钦陵云:"国家非吝四镇,本置此以扼蕃国之要,分蕃国之力,使不得并兵东侵。今委之于蕃,力强易为东扰。必实无东侵意,则还汉吐浑诸部及青海故地,即俟斤部落亦还吐蕃。"如此,则足塞钦陵之口,而事未全绝也。如钦陵小有乖,则曲在彼矣。又西边诸国,款附岁久,论其情义,岂可与吐蕃同日而言。今未知其利害,未审其情实,遥有分裂,亦恐伤彼诸国之意,非制驭之长算也。

则天从之。

又上言曰:"臣揣吐蕃百姓倦徭戍久矣,咸愿早和。其大将论钦陵欲分四镇境,统兵专制,故不欲归款。若国家每岁发和亲使,而钦陵常不从命,则彼蕃之人怨钦陵日深,望国恩日甚,设欲广举丑徒,固亦难矣。斯亦离间之渐,必可使其上下俱怀情阻。"则天甚然之。自是数年间,吐蕃君臣果相猜贰,因诛大将论钦陵。其弟赞婆及兄子莽布支并来降,则天仍令元振与河源军大使夫蒙令卿率骑以接之。后吐蕃将?莽布支率兵入寇,凉州都督唐休?勒兵破之。元振参预其谋,以功拜主客郎中。

大足元年,迁凉州都督、陇右诸军州大使。先是,凉州封界南北不过四百余里,既逼突厥、吐蕃,二寇频岁奄至城下,百姓苦之。元振始于南境破口置和戎城,北界碛中置白亭军,控其要路,乃拓州境一千五百里,自是寇虏不复更至城下。元振又令甘州刺史李汉通开置屯田,尽其水陆之利。旧凉州粟斛售至数千,及汉通收率之后,数年丰稔,乃至一匹绢粟数十斛,积军粮支数十年。元振风神伟壮,而善于抚御,在凉州五年,夷夏畏慕,令行禁止,牛羊被野,路不拾遗。

神龙中,迁左骁卫将军,兼检校安西大都护。时西突厥首领乌质勒部落强盛,款塞通和,元振就其牙帐计会军事。时天大雪,元振立于帐前,与乌质勒言议。须臾,雪深风冻,元振未尝移足,乌质勒年老,不胜寒苦,会罢而死。其子娑葛以元振故杀其父,谋勒兵攻之。副使御史中丞解琬知其谋,劝元振夜遁,元振曰:"吾以诚信待人,何所疑惧,且深在寇庭,遁将安适?"乃安卧帐中。明日,亲入虏帐,哭之甚哀,行吊赠之礼。娑葛乃感其义,复与元振通好,因遣使进马五千匹及方物。制以元振为金山道行军大总管。

先是,娑葛与阿史那阙啜忠节不和,屡相侵掠。阙啜兵众寡弱,渐不能支。元振奏请追阙啜入朝宿卫,移其部落入于瓜、沙等州安置,制从之。阙啜行至播仙城,与经略使、右威卫将军周以悌相遇,以悌谓之曰:"国家有以高班厚秩待君者,以君统摄部落,下有兵众故也。今轻身入朝,是一老胡耳,在朝之人,谁复喜见?非唯官资难得,亦恐性命在人。今宰相有宗楚客、纪处讷,并专权用事,何不厚贶二公,请留不行。仍发安西兵并引吐蕃以击娑葛,求阿史那献为可汗以招十姓,使郭虔?往拔汗那征甲马以助军用。既得报雠,又得存其部落。如此,与入朝受制于人,岂复同也!"阙啜然其言,便勒兵攻陷于阗坎城,获金宝及生口,遣人间道纳赂于宗、纪。元振闻其谋,遽上疏曰:

往者吐蕃所争,唯论十姓、四镇,国家不能舍与,所以不得通和。今吐蕃不相侵扰者,不是顾国家和信不来,直是其国中诸豪及泥婆罗门等属国自有携贰。故赞普躬往南征,身殒寇庭,国中大乱,嫡庶竞立,将相争权,自相屠灭。兼以人畜疲疠,财力困穷,人事天时,俱未称惬。所以屈志,且共汉和,非是本心能忘情于十姓、四镇也。如国力殷足之后,则必争小事,方便绝和,纵其丑徒,来相吞扰,此必然之计也。

今忠节乃不论国家大计,直欲为吐蕃作乡导主人,四镇危机,恐从此启。顷缘默啜凭陵,所应处兼四镇兵士,岁久贫羸,其势未能得为忠节经略,非是怜突骑施也。忠节不体国家中外之意,而别求吐蕃,吐蕃得志,忠节则在其掌握,若为复得事汉?往年吐蕃于国非有恩有力,犹欲争十姓、四镇;今若效力树恩之后,或请分于阗、疏勒,不知欲以何理抑之?又其国中诸蛮及婆罗门等国见今携背,忽请汉兵助其除讨,亦不知欲以何词拒之?是以古之贤人,皆不愿夷狄妄惠,非是不欲其力,惧后求请无厌,益生中国之事。故臣愚以为用吐蕃之力,实为非便。

又请阿史那献者,岂不以献等并可汗子孙,来即可以招胁十姓?但献父元庆、叔仆罗、兄?子并斛瑟罗及怀道,岂不俱是可汗子孙?往四镇以他匐十姓不安,请册元庆为可汗,竟不能招胁得十姓,却令元庆没贼,四镇尽沦。顷年,忠节请斛瑟罗及怀道俱为可汗,亦不能招胁得十姓,却遣碎叶数年被围,兵士饥馁。又,吐蕃顷年亦册?子及仆罗并拔布相次为可汗,亦不能招得十姓,皆自磨灭。何则?此等子孙非有惠下之才,恩义素绝,故人心不归,来者既不能招携,唯与四镇却生疮磐,则知册可汗子孙,亦未获招胁十姓之算也。今料献之恩义,又隔远于其父兄,向来既未树立威恩,亦何由即遣人心悬附。若自举兵,力势能取,则可招胁十姓,不必要须得可汗子孙也。

又,欲令郭虔?入拔汗那税甲税马以充军用者,但往年虔?已曾与忠节擅入拔汗那税甲税马,臣在疏勒其访,不闻得一甲入军,拔汗那胡不胜侵扰,南勾吐蕃,即将?子重扰四镇。又虔?往入之际,拔汗那四面无贼可勾,恣意侵吞,如独行无人之境,犹引?子为蔽。今此有娑葛强寇,知虔?等西行,必请相救。胡人则内坚城垒,突厥则外伺邀遮。必知虔?等不能更如往年得恣其吞噬,内外受敌,自陷危道,徒与贼结隙,令四镇不安。臣愚揣之,亦为非计。

疏奏不省。

楚客等既受阙啜之赂,乃建议遣摄御史中丞冯嘉宾持节安抚阙啜,御史吕守素处置四镇,持玺书便报元振。除牛师奖为安西副都护,便领甘、凉已西兵募,兼征吐蕃,以讨娑葛。娑葛进马使娑腊知楚客计,驰还报娑葛。娑葛是日发兵五千骑出安西,五千骑出拨换,五千骑出焉耆,五千骑出疏勒。时元振在疏勒,于河口栅不敢动。阙啜在计舒河口候见嘉宾,娑葛兵掩至,生擒阙啜,杀嘉宾等。吕守素至僻城,亦见害。又杀牛师奖于火烧城,乃陷安西,四镇路绝。

楚客又奏请周以悌代元振统众,征元振,将陷之。使阿史那献为十姓可汗,置军焉耆以取娑葛。娑葛遗元振书曰:"与汉本来无恶,只雠于阙啜。而宗尚书取阙啜金,枉拟破奴部落,冯中丞、牛都护相次而来,奴等岂坐受死!又闻史献欲来,徒扰乱军州,恐未有宁日,乞大使商量处置。"元振奏娑葛状。楚客怒,奏言元振有异图。元振使其子鸿间道奏其状,以悌竟得罪,流于白州。复以元振代以悌,赦娑葛罪,册为十四姓可汗。元振奏称西土未宁,事资安抚,逗遛不敢归京师。

会楚客等被诛,睿宗即位,征拜太仆卿,加银青光禄大夫。景云二年,同中书门下三品,代宋?为吏部尚书。无几,转兵部尚书,封馆陶县男。时元振父爱年老在乡,就拜济州刺史,仍听致仕。其冬,与韦安石、张说等俱罢知政事。先天元年,为朔方军大总管,始筑定远城,以为行军计集之所,至今赖之。明年,复同中书门下三品。及萧至忠、窦怀贞等附太平公主潜谋不顺,玄宗发羽林兵诛之,睿宗登承天门,元振躬率兵侍卫之。事定论功,进封代国公,食实封四百户,赐物一千段。又令兼御史大夫,持节为朔方道大总管,以备突厥,未行。

玄宗于骊山讲武,坐军容不整,坐于纛下,将斩以徇,刘幽求、张说于马前谏曰:"元振有翊赞大功,虽有罪,当从原宥。"乃赦之,流于新州。寻又思其旧功,起为饶州司马。元振自恃功勋,怏怏不得志,道病卒。开元十年,追赠太子少保。有文集二十卷。

新唐书?郭元振传原文

郭震,字元振,魏州贵乡人,以字显。长七尺,美须髯,少有大志。十六,与薛稷、赵彦昭同为太学生,家尝送资钱四十万,会有?服者叩门,自言"五世未葬,愿假以治丧"。元振举与之,无少吝,一不质名氏。稷等叹骇。十八举进士,为通泉尉。任侠使气,拨去小节,尝盗铸及掠卖部中口千余,以饷遗宾客,百姓厌苦。武后知所为,召欲诘,既与语,奇之,索所为文章,上《宝剑篇》,后览嘉叹,诏示学士李峤等,即授右武卫铠曹参军,进奉宸监丞。

会吐蕃乞和,其大将论钦陵请罢四镇兵,披十姓之地,乃以元振充使,因觇虏情。还,上疏曰:

利或生害,害亦生利。国家所患,唯吐蕃与默啜耳,今皆和附,是将大利於中国也。若图之不审,害且随之。钦陵欲裂十姓地,解四镇兵,此动静之机,不可轻也。若直遏其意,恐边患必甚於前,宜以策缓之,使其和望勿绝,而恶不得萌,固当取舍审也。夫患在外者,十姓、四镇是也;患在内者,甘、凉、瓜、肃是也。关陇屯戍,向三十年,力用困竭,脱甘、凉有一日警,岂堪广调发耶?

善为国者,先料内以敌外,不贪外以害内,然后安平可保。钦陵以四镇近己,畏我侵掠,此吐蕃之要;然青海、吐浑密迩兰、鄯,易为我患,亦国家之要。今宜报钦陵曰:"四镇本扼诸蕃走集,以分其力,使不得并兵东侵。今委之,则番力益强,易以扰动,保后无东意,当在吐浑诸部、青海故地归於我,则俟斤部落还吐蕃矣。"此足杜钦陵口,而和议未绝。且四镇久附,其倚国之心,岂与吐蕃等?今未知利害情实而分裂之,恐伤诸国意,非制御之算。

后从之。

又言:"吐蕃倦徭戍久矣,咸愿解和;以钦陵欲裂四镇,专制其国,故未归款。陛下诚能岁发和亲使,而钦陵常不从,则其下必怨,设欲大举,固不能,斯离间之渐也。"后然其计。后数年,吐蕃君臣相猜携,卒诛钦陵,而其弟赞婆等来降,因诏元振与河源军大使夫蒙令卿率骑往迎。授主客郎中。

久之,突厥、吐蕃联兵寇凉州,后方御洛城门宴,边遽至,因辍乐,拜元振为凉州都督,即遣之。初,州境轮广才四百里,虏来必傅城下。元振始於南硖口置和戎城,北碛置白亭军,制束要路,遂拓境千五百里,自是州无虏忧。又遣甘州刺史李汉通辟屯田,尽水陆之利,稻收丰衍。旧凉州粟斛售数千,至是岁数登,至匹缣易数十斛,支?十年,牛羊被野。治凉五岁,善抚御,夷夏畏慕,令行禁止,道不举遗。河西诸郡置生祠,揭碑颂德。

神龙中,迁左骁卫将军、安西大都护。西突厥酋乌质勒部落盛强,款塞愿和,元振即牙帐与计事。会大雨雪,元振立不动,至夕冻冽;乌质勒已老,数拜伏,不胜寒,会罢即死。其子娑葛以元振计杀其父,谋勒兵袭击,副使解琬知之,劝元振夜遁,元振不听,坚卧营为不疑者。明日,素服往吊,道逢娑葛兵,虏不意元振来,遂不敢逼,扬言迎卫。进至其帐,修吊赠礼,哭甚哀,为留数十日助丧事,娑葛感义,更遣使献马五千、驼二百、牛羊十余万。制诏元振为金山道行军大总管。

乌质勒之将阙啜忠节与娑葛交怨,屡相侵,而阙啜兵弱不支。元振奏请追阙啜入宿卫,徙部落置瓜、沙间。诏许之。阙啜遂行。至播仙城,遇经略使周以悌,以悌说之曰:"国家厚秩待君,以部落有兵故也。今独行入朝,一?旅胡人耳,何以自全?"乃教以重宝赂宰相,无入朝,请发安西兵导吐蕃以击娑葛;求阿史那献为可汗以招十姓;请郭虔使?拔汗那搜其铠马以助军,既得复雠,部落更存。阙啜然之,即勒兵击于阗坎城,下之。因所获,遣人间道赍黄金分遗宗楚客、纪处讷,使就其谋。元振知之,上疏曰:

国家往不与吐蕃十姓、四镇而不扰边者,盖其诸豪泥婆罗等属国自有携贰,故赞普南征,身殒寇庭,国中大乱,嫡庶竞立,将相争权,自相翦屠,士畜疲疠,财力困穷,顾人事、天时两不谐契,所以屈志於汉,非实忘十姓、四镇也。如其有力,后且必争。今忠节忽国家大计,欲为吐蕃乡导主人,四镇危机恐从此启。吐蕃得志,忠节亦当在贼掌股,若为复得事我哉?往吐蕃於国无有恩力,犹欲争十姓、四镇;今若效力树恩,则请分于阗、疏勒者,欲何理抑之?且其国诸蛮及婆罗门方自嫌阻,藉令求我助讨者,亦何以拒之?是以古之贤人,不愿夷狄妄惠,非不欲其力,惧后求无厌,益生中国事也。臣愚以为用吐蕃之力,不见其使。

又请阿史那献者,岂非以可汗子孙能招绥十姓乎?且斛瑟罗及怀道与献父元庆、叔仆罗、兄?子,俱可汗子孙也。往四镇以他匐十姓之乱,请元庆为可汗,卒亦不能招来,而元庆没贼,四镇沦陷。忠节亦尝请以斛瑟罗及怀道为可汗矣,十姓未附而碎叶几危。又吐蕃亦尝以?子、仆罗并拔布为可汗矣,亦不能得十姓而皆自亡灭,此非它,其子孙无惠下之才,恩义素绝故也。岂止不能招怀,且复为四镇患,则册可汗子孙其效固试矣。献又远于其父兄,人心何繇即附,若兵力足取十姓,不必要须可汗子孙也。

又请以郭虔?搜兵税马於拔汗那。往虔?已尝与忠节擅入其国,臣时在疏勒,不闻得一甲一马,而拔汗那挟忿侵扰,南导吐蕃。将?子,以扰四镇。且虔?往至拔汗那国,四面无助,若履虚邑,犹引?子为敝。况今北有娑葛,知虔?之西,必引以相援,拔汗那倚坚城而抗于内,突厥邀伺于外,虔?等岂能复如往年得安易之幸哉?

疏奏不省。

楚客等因建遣摄御史中丞冯嘉宾持节安抚阙啜,以御史吕守素处置四镇,以牛师奖为安西副都护,代元振领甘、凉兵,召吐蕃并力击娑葛。娑葛之使娑腊知楚客谋,驰报之。娑葛怒,即发兵出安西、拨换、焉耆、疏勒各五千骑。於是阙啜在计舒河与嘉宾会,娑葛兵奄至,禽阙啜,杀嘉宾,又杀吕守素於僻城、牛师奖於火烧城,遂陷安西,四镇路绝。元振屯疏勒水上,未敢动。楚客复表周以悌代元振,且以阿史那献为十姓可汗,置军焉耆以取娑葛。娑葛遗元振书,且言:"无仇于唐,而楚客等受阙啜金,欲加兵击灭我,故惧死而斗。且请斩楚客。"元振奏其状。楚客大怒,诬元振有异图,召将罪之。元振使子鸿间道奏乞留定西土,不敢归京师。以悌乃得罪,流白州,而赦娑葛。

睿宗立,召为太仆卿。将行,安西酋长有?面哭送者,旌节下玉门关,去凉州犹八百里,城中争具壶浆欢迎,都督嗟叹以闻。景云二年,进同中书门下三品,迁吏部尚书,封馆陶县男。先天元年,为朔方军大总管,筑丰安、定远城,兵得保顿。明年,以兵部尚书复同中书门下三品。

玄宗诛太平公主也,睿宗御承天门,诸宰相走伏外省,独元振总兵扈帝,事定,宿中书者十四昔乃休。进封代国公,实封四百户,赐一子官,物千段。俄又兼御史大夫,复为朔方大总管,以备突厥。未行,会玄宗讲武骊山,既三令,帝亲鼓之,元振遽奏礼止,帝怒军容不整,引坐纛下,将斩之。刘幽求、张说扣马谏曰:"元振有大功,虽得罪,当宥。"乃赦死,流新州。开元元年,帝思旧功,起为饶州司马,怏怏不得志,道病卒,年五十八。十年,赠太子少保。

元振虽少雄迈,及贵,居处乃俭约,手不置书,人莫见其喜愠。建宅宣阳里,未尝一至诸院厩。自朝还,对亲欣欣,退就室,俨如也。距国初仕至宰相而亲具者,唯元振云。

郭元振传翻译

郭震,字元振,魏州贵乡人。身高七尺,小时候即胸怀大志,十六岁,与薛稷、赵彦昭同为太学学生。有一次,家里送来四十万贯钱。有个衣衫褴褛的人前来拜访,自称家里五代人都没有下葬,希望能借钱办理丧事。郭元振听后,慷慨地把钱都借给了他,也不问这个人姓甚名谁。十八岁,郭元振考中进士,担任通泉尉。以侠义自任,不以细务为意,曾经铸造私钱、贩卖上千人口,所得钱财用来赠送宾客,百姓深以为苦。这件事传到皇后武则天那里,武后召他进宫,想当面责问这件事。可武后与他谈话之后认为他是奇才,索要他写的文章,郭震献上《宝剑篇》,武后看了后大加赞赏,还把他的诗篇赏给学士李峤、阎朝隐等人看。并破格提升了郭震。授他为右武卫铠曹参。

恰逢吐蕃请和,首领钦陵要求朝廷回撤西域四镇的守兵,并赐十姓突厥之地给他。朝廷派郭元振充任使者前去谈判,趁机察看敌情。郭元振回来后,上疏道:“长期以来的徭役让吐蕃人困苦不堪。他们都希望大唐和吐蕃之间能够实现和平。首领钦陵打算分裂四镇归为己有,专制其国,因此才没有归顺的念头。假如陛下每年都向吐蕃派去和亲使团,钦陵一定会屡屡拒绝。这样,他的部下自然无不怨恨。即使钦陵想寇犯唐境,也会受到部下的牵制。君臣之间有了矛盾,吐蕃内部就会发生变故。”这些谋划得到了朝廷的赞同。几年之后,吐蕃君臣相互猜忌,部属果然诛杀了钦陵。他的弟弟赞婆等前来投降,于是武后下诏派郭元振与河源军大使夫蒙令卿率领人骑前往迎接。授予他主客郎中一职。

神龙年间,郭震被提拔为左骁卫将军、安西大都护。此时,西突厥酋长乌质勒率领的部落逐渐强盛起来,主动向朝廷提出议和。郭元振在牙帐中与之谈判。当时,天正下着雨雪,在谈判过程中,郭元振一动不动;到日暮之时,他的皮肤已经被冻裂。乌质勒年事已高,又多次俯身下拜,经不住风寒,会谈结束后就死了。乌质勒的儿子娑葛认为是郭元振设计害死了乌质勒,打算率兵袭击郭元振。副使解琬劝郭元振趁夜逃走。郭元振没有听,而是从容不迫地安卧帐中。第二天,郭元振身穿素服前去吊唁,半路上遇到娑葛的士兵。敌军没料到郭元振会来,也就不敢轻举妄动,忙说是来迎接他的。郭元振走进帐中,吊唁赠礼,哭得也极为悲切。郭元振在那里住了十天,帮助突厥人办理丧事。娑葛被郭元振的信义打动,向唐朝派去使者,进献良马五千、骆驼二百、牛羊十余万。朝廷下诏郭元振担任金山道行军大总管。

玄宗诛杀太平公主的时候,各位宰相跑到外省,只有郭元振率领军队护卫皇帝,事情平后定,他宿卫在中书省十四晚才停止。于是进爵封为代国公,不久又兼任御史大夫,又为朔方大总管,以防备突厥。还没有去上任,正赶上玄宗在武骊山讲习军事,三令之后,玄宗亲自擂鼓。这时郭元振突然出班奏事,打乱了演练。玄宗看到军容不整,非常生气,命人将郭元振立即斩首。刘幽求、张说急忙上前劝谏道:“郭元振立过大功,即便犯了重罪,也应当予以宽恕。”玄宗于是赦免了郭元振的死罪,将他流放到新州。开元元年,皇帝念及郭元振的旧功,又起用他为饶州司马,郭元振怏怏不得志,走到半道,就病死了,享年五十八岁。开元十年,追赠他太子少保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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